“當時最壞的打算，就是從2樓辦公室跳下去。”
近一個月后，當哈爾濱五常市副市長何廣銘回憶起在北京批發(fā)市場的維權經歷時，仍心有余悸。
今年11月27日，何廣銘率領的五常大米維權小組在北京一個批發(fā)市場暗訪時，經營戶跟他們吵了起來，對方硬說自己賣的是真五常大米，甚至叫來社會人員將維權組一行堵在2樓辦公室。
“今年這次是五常大米有史以來遇到最大的信任危機。”42歲的何廣銘加重了語氣，一臉焦慮。
今年年底，他率領五常大米維權打假小組奔波北京、上海、天津、沈陽四地，來回8000多公里，試圖平息一個多月來“勾兌米”的信任危機……
但在維權過程中，何廣銘發(fā)現(xiàn)，要建立機制化的品牌運作體系，卻面臨產地鑒定、維權取證、市場轉變等三大難題，“沒有兩三年的功夫都解決不了，但是五常70萬農民這個冬天怎么過呢？”
連煮6鍋米，今年五常大米真的不太香
“五常大米香天下，天下大米亂五常”。說的是五常大米享譽盛名，卻也為盛名所累，常常成為假冒偽劣的對象。
不過這一次，即使不是第一次碰到消費者信任危機，五常大米之鄉(xiāng)還是有點著急。
10月29日，澎湃新聞刊登《五常大米調查：外地米“洗澡”經銷商“加工”，勾兌按需提供》一文，通過五常、上海兩地實地調查，指出五常大米不僅僅被廣泛假冒，而且存在外地米運到五常當?shù)?ldquo;洗澡”后，搖身一變?yōu)?ldquo;五常大米”出售；甚至不管當?shù)亟涗N商還是上海經銷商，都存在按需勾兌，摻假售米等現(xiàn)象。
“五常大米的信任危機2010年也有過。”何廣銘向澎湃新聞介紹，此前最大的一次危機是2010年7月12日，媒體報道西安市場有企業(yè)用噴香精等方法仿冒五常大米。隨后幾周，“香精米”事件持續(xù)發(fā)酵，使得原本供不應求的五常大米一度出現(xiàn)滯銷。
當時，五常市政府部門組織各個企業(yè)參加各種展會，每次展會都必帶電飯鍋現(xiàn)場蒸飯。作為以“香”為第一特點的五常大米，米香四溢，是贏回口碑無聲的證明。
今年，五常大米勾兌事件同樣迅速發(fā)酵，12月9日，在上海真新糧油批發(fā)市場，經銷商曹老板嘆著氣對前去走訪的五常市維權人員說，“去年4.6元/斤的五常大米，賣到后面都需要預定，今年十一二月，五常大米最旺銷的時候，就算賣4.1元/斤，都賣不出去。客戶就說五常大米不好，是勾兌的，買回去蒸了吃也沒有以前香。”
聽到這樣的說法，何廣銘倒也沒有太驚訝。出發(fā)維權之前的11月18日至11月24日，維權小組一行在五常市當?shù)刈隽艘恢苷{研，市場反應的情況，同樣是今年五常大米沒有以前香。何廣銘甚至自己在市場上買了6戶人家的五常大米，自己在家挨個兒煮，讓他覺得尷尬的是：今年五常大米確實沒有以前香。“我是吃著五常大米長大的，一般廚房煮飯，廳里就能聞到香味。但是今年，基本要走到廚房，才能聞到。”
如果在往年，香味差一點，也許消費者并不會太注意。但是今年，因為消費者信任危機在先，接著又發(fā)現(xiàn)今年的五常大米確實沒有以前香，下意識就容易讓人懷疑：五常大米確實有問題，說不定真的全都是勾兌的。
不過，在黑龍江省農業(yè)科學院五常水稻研究所副所長、研究員牟鳳臣看來，今年五常大米不夠香，并不是壞事。
對于水稻生長，存在開花、灌漿、結實三個主要階段。在灌漿期，有效積溫越高，水稻長得越快。而所謂有效積溫，簡單說，就是水稻的感溫，它決定水稻生長的速度。比如，外部溫度是30攝氏度，有效積溫一般是減去12度，即18攝氏度。
五常大米分兩個品種。賣得較好也較香的，是稻花香2號。這一品種今年8月10日左右開花，一直到灌漿、結實，主要跨度為8月下旬到9月中旬。根據(jù)五常市當?shù)貧庀缶纸y(tǒng)計，這45天里，今年有效積溫與去年同比共高出47.6攝氏度。
“有效積溫高，水稻也就長得快，不管是在成熟度、營養(yǎng)飽和度還是產量上，都意味著更大的豐收。”牟鳳臣解釋道，“但是對于這一品種的香味而言，這45天，也是其香味富集積累的時候，香味屬于易揮發(fā)物質，成熟得快，積溫高，也就散失得越快。”
事實上，牟鳳臣稱，他自1996年到黑龍江從事水稻研究至今，今年是他所見五常大米收成最好的一年，也是其成熟度和口感等最高的一年。“但與之相對應的，出米后大米的香味確實就散發(fā)了很多，成為最不香的一年。這也算是水稻生長充分的一個負面影響。”
糧農的苦惱催生市長“痛下決心”維權
“今年五常稻子真的最好，但是價錢還沒以前高。”五常市志廣鄉(xiāng)東興旺村石家屯種糧戶王春雷從19歲開始種糧，現(xiàn)在已經10多年了。
按照王春雷的說法，五常稻花香一般到收割的時候，都有點癟。但是今年稻子長得快，收下來的時候，都圓鼓鼓的。但是11月以后，別說價格上不去，還沒有人愿意收。
去年，五常當?shù)厮臼召弮r1.9-2.0元/斤，今年稻子好了，種植成本全都提高了，還只賣1.8元/斤。就算這樣，米業(yè)公司還不愿收，說是大家都說五常大米勾兌，沒人要。
王春雷們的苦惱接二連三傳到五常市代市長宋澤剛耳朵里。“今年這個情況也確實出乎我們的意料。”宋澤剛向澎湃新聞介紹，按照國家糧食政策，農民的米賣不掉，國家按保護價收購。今年國家保護收購價為1.55元/斤。但是五常大米種植成本就比其他米高得多，就算賣1.8元/斤，也只夠勉強保本。
“不能讓產業(yè)鏈末端的70萬農民兄弟成為勾兌大米的最終受害者。”宋澤剛說。
11月18日，宋澤剛聽完工作人員的匯報，緊急決定成立五常大米維權小組，全國打假。宋澤剛親任組長，組員包括各分管質監(jiān)、工商、食安辦、宣傳的副市長。11月20日，維權小組召開首次常務會議，討論細節(jié)，主要議程有兩個：一個是敲定目的地；另一個，確定維權內容。
敲定目的地很快達成一致：考慮到此次市場受損程度以及影響，維權目的地選擇北京、上海、天津三個直轄市，外加一個區(qū)域中心城市沈陽。既有市場代表性，也利于了解真實的產業(yè)發(fā)展情況。
也是在這次會議上，宋澤剛任命副市長何廣銘帶隊，飛赴四地。
麻煩的是維權內容。
按照澎湃新聞的調查，五常大米問題主要集中在兩方面：一方面是摻其他米勾兌；另一方面是外地米在當?shù)?ldquo;洗澡”后，假冒五常大米銷售。
理論上，維權組通過實地走訪，摸清楚市場是否存在勾兌和假冒的情況，再聯(lián)合當?shù)毓ど痰仁袌龉芾聿块T，該取締取締，該走司法途徑走司法途徑。
“但實際操作肯定要復雜得多。所以我給維權組的要求是：認真取證、依靠法律。”宋澤剛說，“這一次，我們痛下決心”。
取證尷尬：天津查到商販勾兌設備，但勾兌現(xiàn)象難取證
“你說明明是遼寧大米，在市場的廣告牌上，公然寫著五常御貢，這不是欺人太甚嗎？”一說到此次維權行，何廣銘直說“出乎意料的事太多”。
11月25日，五常市副市長何廣銘帶隊，當?shù)毓ど?、質監(jiān)、公安、五常大米協(xié)會、稻米產業(yè)商會及米聯(lián)融商會代表一行飛抵北京，開始此次維權行。
不過，在去北京之前，對于要怎樣維權，他們并沒有太清晰的想法。“當時就想著，不管怎么樣，先去看了再說。”何廣銘稱。
而在維權組到之前，五常稻米商會駐京商家已事先初步摸底。等工作人員一到，便直奔王四營子和新發(fā)地兩個批發(fā)市場暗訪。
“商戶一聽我們是東北口音，還不讓我們看米。我一把拉過來，怎么，我看自己家的米還不成??？”
就這樣，何廣銘一行以產地商戶的名義在兩個市場暗訪，摸到的情況是，隨便拿個袋子灌米冒充五常大米的有，按照客戶需求摻其他米的有，亂標廠家的也有，甚至有產自遼寧的大米，在廣告牌上公然寫著“五常御貢”。
無獨有偶。12月10日，在上海農產品批發(fā)中心市場，當維權人員假裝為公司采購福利而買米，商販直接告知：“如果你買來發(fā)福利的話，就看你出什么價位。有3元多一斤、也有4元多一斤，一般五六元一斤的米就比較純了。而且可以自選包裝袋，不同的包裝，價格也不一樣，一般1-2元/個。”
12月11日，在天津市場，維權人員以商家的身份再次暗訪市場，被有經驗的商戶告知，“一般(當?shù)?菜市場里賣的五常大米，基本都摻過其他產地米。因為純的五常大米成本高，賣得貴，菜場里的消費者對價格都敏感，不摻不行，而且還都是進貨的人強烈要求我們摻的。”在當?shù)厥袌錾?，維權人員甚至還現(xiàn)場看到摻米用的工具，兩個人一個晚上能摻出40噸大米。
“換句話說，五常大米勾兌的現(xiàn)象，在北京、上海、天津這幾個直轄市都存在。但是對于這一行為，目前很難執(zhí)法。”何廣銘坦言。
澎湃新聞查閱國家質檢總局網站獲悉，五常大米為“地理標志保護產品”。定義為，在國家質量監(jiān)督檢驗檢疫行政管理部門批準保護的范圍內，使用五優(yōu)稻、松粳系列及通過審定的其他符合五常種植條件的優(yōu)質粳稻品種，采用具有五常特色的一段超早育苗及大棚旱育苗等栽培技術生產的粳稻為原料，經加工而成的大米。
但是，什么樣的米可判斷為五常大米，如何區(qū)分五常大米和其他大米？不管是國家相關部門，還是五常市當?shù)氐男袠I(yè)標準，都未對五常大米進行詳細認定。
事實上，無法鑒別“地理標志保護產品”的現(xiàn)象在農產品中較為普遍。日前，國家質檢總局成立“雙打”(“打擊侵犯知識產權和制售假冒偽劣商品”)重點地理標志保護糧食及加工品原產地檢驗鑒定技術研究公益項目，由深圳市質量檢測研究院承擔，其中一項便是建立五常大米的產地鑒別方法。深州市質量檢測研究院食品檢測所副所長鄭彥婕介紹，課題組任務之一，便是找出五常大米稻花香的原產地特征，并形成實施規(guī)范。“現(xiàn)行五常大米標準中，沒有特征性的指標。是不是稻花香，當?shù)氐姆N植專家和有經驗的稻農可以評經驗分辨。但是現(xiàn)在的情況，是這一眼看出僅停留在人為感官上，還沒有形成量化標準。”
鄭彥婕透露，目前，該課題已接近尾聲，當然，正式的實施規(guī)范出來還需要一段時間。不過，對于執(zhí)法人員而言，沒有法律規(guī)章依據(jù)，哪怕明知被侵權了，也無法維權。
維權困境：產地打假經驗幾乎零
在北京，兩次摸底后，維權組找上市場管理方辦公室，打算溝通維權。但是意外發(fā)生了，經營戶和維權組吵了起來，硬說自己賣的是真貨，甚至叫上社會人員將維權組一行堵在2樓辦公室。“當時最壞的打算，就是從2樓辦公室跳下去。”何廣銘事后回憶仍心有余悸。
好在事態(tài)沒有繼續(xù)惡化。最后，維權組帶上律師，將3家涉嫌假冒的經銷商告上法庭。
有了這次經歷，此前模糊的維權思路也逐漸清晰：維權要從易到難。他們此次告上法庭的3戶商販，就都是從包裝上看就存在假冒嫌疑。
“事實上，五常大米商標已經注冊了8年，但坦白說，之前因為五常大米根本就沒愁賣過，我們也并沒有想到要利用注冊商標來維權。”何廣銘說。
根據(jù)五常市大米協(xié)會提供的《商標注冊證》顯示，“五常大米”四個字為法定注冊商標(產地證明商標)。注冊人為“五常市大米協(xié)會”。換句話說，除了五常市大米協(xié)會認可的企業(yè)或當?shù)剞r戶，任何團體或個人在商品包裝上標注“五常大米”四個字，都屬違法行為。
在四地市場，維權組一行皆未查到公然冒“五常大米”商標的行為，但是，打著“五常御貢”、“五常特產”、“五常基地”字樣的包裝各地都有。“這種情況下，我們就只有查包裝袋上的生產廠址。如果連廠址都不是在五常的，那假冒的嫌疑就非常大。在北京，我們現(xiàn)場撥通一包裝袋上的廠址電話，打過去半天沒人接。”何廣銘告訴澎湃新聞。
摸索出基本思路，12月1日，維權組一行返回五常市，匯報、休整。12月8日，繼續(xù)由何廣銘帶隊，出發(fā)前往上海。
有了之前在北京的摸索，接下來的行程通暢了很多。這一次，一下飛機，何廣銘一行便直奔上海工商局辦公室。上海市工商局也熱情接待，召集相關處室，以及閘北、楊浦兩區(qū)工商負責人，雙方各抒己見。
“事實證明，溝通真的很重要。”澎湃新聞看到，何廣銘和他組員的記事本上，都一條條羅列著上海工商的發(fā)言要點。怕忘記了，何廣銘還特意在本子上劃上紅線，表示“非常重要”。
12月9-10日，澎湃新聞隨同維權人員暗訪上海真新糧油批發(fā)市場、上海農產品批發(fā)中心市場以及嫩原綜合批發(fā)市場。重點還是查找包裝有明顯侵權嫌疑的商戶。
12月11日上午，五常一行將暗訪到的7家有侵權嫌疑的商戶詳細反饋給上海市工商局。12月12日，工商部門執(zhí)法人員、市場管理人員對部分糧油批發(fā)市場開展集中整頓，共下架涉嫌假冒“五常大米”500余公斤。目前正在對有關違法行為作進一步調查處理。
12月12日當天，維權組通過律師在天津起訴2家侵權商販。
12月13日，維權組在沈陽起訴2家侵權商家，并向當?shù)厥乘幈O(jiān)局投訴2家。
“這一路走下來，我們發(fā)現(xiàn)，地理產地保護產品的維權在現(xiàn)實中幾乎無經驗可循。”何廣銘告訴澎湃新聞，出發(fā)之前，他特意搜索過產地保護商標的侵權案例，結果一無所獲。上海市相關管理部門也透露，事實上，產地保護產品維權非常難。一來很多產地保護產品，權利人是誰并不清晰，二來即使有權利人，現(xiàn)實中也遭遇舉證難等一系列問題。前幾年，江蘇盱眙到上海維權，曾起訴一家商販侵權，但最后因為難以取證，最終原告方撤訴。而在市場實踐中，即使是管理部門，也曾遭遇“被反咬一口“的情況。
規(guī)范難題：定位中高端市場，但哪里都有賣
“這趟維權，走下來，應該說看到市場的情況比我們想象中好。”何廣銘告訴澎湃新聞，出發(fā)之前，對于五常大米市場到底有多亂，他們并不是太了解。四座城市走訪下來，他們發(fā)現(xiàn)，上海的市場管理相對做得最規(guī)范，而五常大米的勾兌現(xiàn)象，主要發(fā)生在中低端市場。
比如，在天津，商戶反饋的情況是，當?shù)?.6元/斤以下的五常大米都勾兌過，而且勾兌的重災地在社區(qū)菜場。在五常當?shù)氐乃炯庸S，普通五常大米的成本價為2.3元/斤，加上運費、攤位費、管理費等各項支出，外省市一級批發(fā)市場至少要賣5-6元/斤以上才夠保本。但是，市場的實際情況是，3元/斤以上的大米，在批發(fā)市場以及菜市場，基本就賣不動。
五常市統(tǒng)計局的數(shù)據(jù)顯示，2014年五常市共有210萬畝水稻田，畝產水稻1100斤，水稻總產量為115.5萬噸，按精加工50%的出米率(今年實際觸目率要相對更高)，今年五常大米產量為57.75萬噸，合11.55一斤，全國人均不到1斤。
“這樣的產量、質量、成本，對應的就是中高端市場，但是現(xiàn)狀是五常大米在各個市場都有賣，自然就容易出現(xiàn)各種亂象。”
另一方面，何廣銘說，此次維權，也讓他們更深入地思考，怎樣規(guī)范五常大米這個行業(yè)。
比如，在沈陽，維權組發(fā)現(xiàn)，此次五常大米勾兌危機中，因為離五常最近，沈陽受到的影響最大，銷量甚至減少了三分之二。“很多企業(yè)或者個人，索性就直接到五常訂貨，直接讓從五常發(fā)貨。”
12月15日，剛結束維權行，何廣銘便開始五常當?shù)匚锪髌髽I(yè)的走訪。他發(fā)現(xiàn)，批發(fā)市場的萎縮，還與物流的發(fā)達有關系。按照五常當?shù)氐膱髢r，百斤以上的大米，每斤1-1.17元的運費，就能送到全國大多城市消費者的家門口。產銷對接的情況越來越多。
但是，到12月18日，何廣銘統(tǒng)計下來，真正通過電商運出五常的大米，占比不到1%。剩下的大米呢？
“以前，五常大米一直不愁賣，大多米靠團購就能解決。這也使得不管企業(yè)還是政府，市場觀念并不太強。但是自八項規(guī)定之后，團購基本沒有了。這就倒逼企業(yè)真正走向市場。對于政府來說，除了打假，如何規(guī)范五常大米市場，就顯得尤為重要。”何廣銘說道。
據(jù)悉，按照五常市政府目前的思路，在外省市維權結束后，當?shù)貙⒓訌娢宄４竺椎男袠I(yè)規(guī)范。比如規(guī)范“五常大米”商標使用的授權，不是本土企業(yè)不允許使用“五常大米”商標，加強產銷對接、產銷互動等。此前，政府還考慮過整合中小農戶，包括引進央企，都以失敗告終。“說不定，這一次危機，也會成為我們整合的契機。”何廣銘說。
不過，這樣的規(guī)范也并非一勞永逸。一不愿具名市場分析人士表示，這樣的規(guī)范有比較濃重的地方保護色彩，就像陽澄湖大閘蟹，其規(guī)范模式也是政府通過協(xié)會聚攏旗下蟹企。最開始的時候，也基本只有本地企業(yè)才能入會，但隨著大閘蟹這一行業(yè)的逐漸發(fā)展，陽澄湖也出現(xiàn)諸如不同產地協(xié)會打架，甚至最終失控的行為。“五常大米想通過授權來規(guī)范市場，就只能通過協(xié)會來做，但實際上，哪怕是帶著政府背景的協(xié)會，也難有號召區(qū)域內所有企業(yè)的能力。”該人士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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